本帖最后由 hypnos 于 2020-3-29 08:44 PM 编辑
十五 梦里不知身是客（下）
陈墨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。梦里，他从巫师一族那阴翳的神之角斗场逃出来，来到了地上的人间。
扬州是个很好玩的地方，他经过醉仙楼门口，本欲买些干粮及牛皮酒袋，却被烤鸡腿和扬州炒饭的香气吸引，当他发现二楼的南翔小笼、清蒸鲫鱼时，更是流连忘返，和百晓生一壶花雕就能闲聊一整天。
他来到名人堂，看着里面的题字发呆，遥想这些人世间的前辈当年仗剑江湖的风采：“提剑跨骑挥鬼雨，白骨如山鸟惊飞。尘世如潮人如水，只叹江湖几人回。”
他来到客店，那里的店小二里里外外忙得团团转，接待着南腔北调的客人，好不热闹。他正好奇地听客人们讲江湖见闻，忽地看到店小二把一个想要进店的叫花子揣了个跟头，赶出店门。他心里不忍，走出客店，想接济一下那个乞丐。他往怀里一摸，没有金子和银子，也没有普通的千两银票，只有几张万两银票。他随手抽了两张万两银票，丢给了那乞丐。那乞丐千恩万谢，他点点头，转身离开。他不知道的是，当那乞丐拿着银票去钱庄找钱眼开兑钱时，钱眼开以钱庄根本不发行万两银票为由，告了那乞丐一个假冒钱币的罪名，乞丐被扭送到扬州知府程药发那里，关了很多年才放出来。
他来到中央广场，发现“万梅山庄”和“广寒宫”两个帮派正在火拼，有人带了一群流氓、流氓头封锁了中央广场的道路，来往行人怨声载道。他磨了磨牙，低声念了一句什么，就把这些捣乱的人全送去了最后乐园，去和北极熊抢可乐。
他来到发呆室，看到很多人围着一个叫无际的人，在找寻很多奇怪东西的下落，比如 “农夫的锄头”、“陈近南的花名册”，还有人为了一个情报争得头破血流。他感到好玩，掐指一算就知道了那些个物事的所在，随口说了出来。人们见状纷纷向他打听，当发现他所知不止于此时，纷纷惊为天人，争相膜拜。他笑容和煦，对所有人有求必应，尽自己所能帮助众人。但是他没有察觉到的是，发呆室角落里，无际那怨毒的目光。
彼时的发呆室还有一个好学的孩子，把他回答人们的话都记录下来，整理成册，造福后人，这个孩子叫满不懂。当那孩子捧着整理好的笔记，问他的姓名时，他愣了愣，然后笑道：“人生于茫茫世间，如天地一浮尘，就叫我‘尘’吧”。满不懂懵懂地点点头。自此，坊间传开了，那个无所不能的先生姓陈。
他认识了那时还只是个八品小官的海希，那时的他还在守城门，天天摆着指头算还要守多少次才能晋升，何时能被赐姓爱新觉罗。他不忍看好友终日为了生计奔波，就悄悄告诉了他一个能瞬移回扬州别墅区的方法。
他围观武林人士剿匪，看他们为了剿匪获得的一块炭精争得头破血流，他不屑地撇撇嘴，随手克隆出很多块品质比炭精更好的天外陨铁，一声不响地放进了宝库。
人间的日子逍遥快乐，无忧无虑，他在这里呆了很久很久。十几年还是二十几年？他不记得了。直到名为“现实”的那个空间发生了一些事情，让他突然心灰意冷，不愿再游戏人间。他明白，自己能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。
但是他不舍得，也不甘心就此离开。他想以一个全新的身份，以一个平民的视角，再去感受一次这个江湖。他对那个全新的自己一无所求，除了遵从本心。他想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：“陈墨”。他封印了自己此生的记忆，选择了面对未知。他唯一留给未来的自己的，是一个触发器：当遇到“背叛”时，就让梦醒来吧，否则一个自欺欺人的江湖梦还有什么意义呢？
陈墨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。他梦见了前尘隔海，梦见了很多人、很多事，也梦见了自己曾经的那些求而不得。但是对张杰森他们来说，这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。当陈墨重新睁开眼睛，杰森发现，他的眼神变了，变得平静无波又仿佛洞悉一切，这个眼神好熟悉，许多年前他似曾见过，在哪里见过呢？
陈墨突然对杰森笑了笑，好像看见了一个久别重逢的故友。他再也没有去看苏丹。他拿出叮当送给他的那枚戒指和天机镜，戴上了戒指。杰森见状心中一喜，正要开口说话，却见陈墨戴着戒指的手对着天机镜一拳挥出！
一切发生得太突然，除了陈墨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戒指上最坚硬的部分将天机镜打碎，碎片落了满地。陈墨弯腰捡起了其中的两片，抬头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那并不真实的蓝天、骄阳，然后低下头，双手各持一枚碎片，把两个碎片平行相对，两个碎片上开始倒映彼此的影像。
张杰森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，大叫一声：“不~~~~”
可是一切都晚了。
当两个碎片完全平行时，这个世界突然变得越来越慢、越来越慢。陈墨的思维逐渐混沌，他缓缓闭上眼睛，脑海里浮现的最后几个字是：
凡.有..所....相........皆................是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虚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妄。
（正文完）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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显身卡
发表于 2020-3-28 20:59:45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