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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卫何辜----某日醉酒突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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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0-22 22:14:28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本帖最后由 ajump 于 2021-8-19 09:42 PM 编辑

第一章 庄壁之犯


风乍起,叶初黄,几分萧瑟,两道空忙,舔尽米袋抖谷糠。寒蝉呜咽,蟋蟀凄怆,饥肠辘辘掖衣起,突在东阶,又在西廊。陡见当窗破满月,泪忽满衣裳。


这一首狗屁不通的野辞到底为何人所作,已不可考。署名之人自称“于野间偶得,故书于神庙壁上,无端冒犯神像庄严之西壁,甚恐。又因其辞并非本人所作,故不具名,仅自称庄壁之犯也,万乞勿责。”


此刻王小二正沿着破旧的墙壁摸进来,走过这首“庄壁之辞”的面前,墙上枯瘦的字迹已经斑驳了,在月光照射下更觉惨淡。这座小庙里供奉的神像是赵玄坛,神像已经甚为残破,连神案上都积了许多尘土,显见得当地民众已经不再寄希望于财神爷赐福,这在穷乡僻壤之中,如此不敬神灵的倒是并不多见。


王小二身形并不矮,但十分精瘦,两眉之间一抹菜青之色,迎着月光的一侧刀条儿脸白得如同雪似。他站在早没了顶子的庙堂中间,一手攥着条啃得狼藉的烤鸡腿,歪着头看了看宝座上骑着黑虎的大胡子神像半晌,叹了口气,说道:“老头儿你也算是可怜,就快过年了,都没人来孝敬你,枉你自称财神爷,也落魄得和我一般摸样。等会我来照顾你罢。”说着他侧身子让开神像,弯腰钻进后面一个半人高的小洞,细细碎碎捣鼓了半晌,再钻出来,手上已经多了一柄破扫帚。王小二爬上神案,用破扫帚给神像扫了扫灰,打了几个大喷嚏。然后他将扫帚挂在一侧,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样的东西,他借着月光仔细地将它拆开,原来那是一块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手帕。


他伸出两指,从那帕子里拈起一小片物事含进嘴里,过了一会,再将食指吮进口中,向神像的嘴上抹去,口中念念叨叨说道:“上天言好事,下界保平安,二十三登天去三十带福来嘿,财神老爷,这点子灶糖还是小爷使了手段顺来的,不容易不容易,你呀,就保佑我小二爷手气大旺六六大顺,赢光那伙小王八蛋永远不穿帮……”他絮絮叨叨地说着,一边把口水抹在神像脸上。这当然是对神像的大不敬,王小二识字不多,虽隐隐晓得玄坛庙的神像和灶台上的画像长相区别极大,恐怕并非是小年吃灶膛的那一位白脸家伙,他也不知道财神姓赵,灶神姓张,那两位神仙别说是哥俩,甚至连表兄弟也算不上,这番心意几乎是完全白费。


他本正絮絮叨叨说着话,突然停了两息,又接着说道:“哎呀要过年了顺顺当当罢,连着输给那帮小王八蛋半个月了,只怕明天就要连裤子也输了,老爷可得保佑我明天翻本哟,要不哪能对得起孙子这一年到头给你打扮梳头咧……”原来是因为他本兴高采烈对神像说着他的得意事儿,却突然见到神案一侧的地上有个黑影,身子虽然没动,心里着实吓了一大跳。那黑影只露出半个身子一动不动,显然是有人站在墙壁破洞那边静静地望着自己。王小二在这里住了有段日子,对这破庙前后本来是极熟的,那边本是一片空地,决计没有这么高的东西能投进影子来。从形状看去,明显是个人。
这人来了怕是有半天了,很可能就是在他进洞拿扫帚的时候来的,然而却静静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听他讲话,在这深更半夜如此行为诡异,显然绝非善类。王小二瞬间觉得后背脸上一阵刺痛,心知自己这是怕得狠了,冷汗都冒了出来。


王小二心下转了几个念头,心想除了最近在骰子上耍猫腻,赢了毛才昭那个小赌棍几两银子,哪里还得罪过人?那姓毛的小子还想耍狠,被自己一顿拳脚打到在地。看这影子颇为高大,显然不是毛才昭那小家伙本人。王小二心下这一惊着实不小,来人如果是小毛,他反而不怕,但若不是小毛,那只怕是小毛请来的游侠,听说这种人心狠手辣,自己又是外地人,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,死了也没人追究,只怕为财害命都做得出。王小二强装镇定,假装没看见来人,口里胡说八道一通,只盼来人听信了自己的话,觉得是小毛撒谎,只要他出口相询,自己再添油加醋赌天发誓一通,说不定能反过来让这把刀插到小毛那边去。


他这心里正盘算着,那黑影却是继续一动也不动。王小二用眼角又瞟了两次,终于确定那的确是一个人影,仔细看能还能见到他头上乱发的形状随风轻动,自然是一个活人而并非其他什么物体。王小二嘴里继续胡说八道着突地跳到神像背后去,一猫腰钻进洞里。


这是王小二接着墙后面搭出的一个小棚子,洞里面居然颇为宽敞,地上铺着一床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棉被。王小二快速从被子里抽出一把刀子,斜身站在洞侧,举刀悬在洞顶,心道:“来要我命的小子,你进来老子就是一刀,砍了你这家伙他妈的头,再去看了小毛那赌棍,抢了翠花,老子远走加他奶奶的高飞,神仙找不着。”


岂料他这刀举得胳膊都酸了,外面竟然一丝声响也无。王小二心想:“难道老子鬼遮了眼?我这一双能看透骰盅的神眼今天居然看花了,自己吓唬了自己?这可不是好笑么?外面根本就没人,老子还不睡觉这是干啥?”转念又一想:“不对,万一那人就等在外面,待老子睡着了进来咔嚓就是一刀,又省时又省力,老子岂不是冤得慌?”来来回回转了好几次,终是放心不下,偷偷伸出半个头去看,神像挡住了那个方向他看不真切,只得小心翼翼走出洞来往外一张,却见右侧墙壁外空空如也,哪有什么人?王小二心下突地一跳,猛然醒悟道:“不好!”


那影子若还在那里,那就是自己眼花了,大不了就是看错而已,可能确实把什么旁的物体当作了人身,但那影子不见了,岂不说明那东西进了庙来?当下不及思考双手握刀转身就是一撩。自己这一刀是有来头的,姿势、时机都拿捏得不差分毫,身后如果有人,王小二心里有十足把握可以将他逼退。岂料这刀方到半途尚未扬起,就被人一掌按住,另一只大手直接叉在他颈间一把将他顶在墙上,王小二双手夺刀不得,但觉颈中那大手拇指一按,自己就头昏眼花将要晕去,心下大急赶紧松手弃刀,双膝下跪喊道:“爷爷饶命!”虽然气息不畅声音细微,倒也见了效用,那人右手夺刀,左手放松,横过右手刀背在他下巴上一推,将他推入洞中。


王小二趴在被子上双手举高,口中只叫“爷爷饶命”。却听身后那人低声道:“闭嘴。”王小二老老实实闭了嘴。那人又道:“你指望着有别人听见来救你,这没什么用。若有人来,我一刀杀了便是。”王小二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破了自己意图,慌忙连称不敢。那人沉默半晌,淡淡地说道:“我问,你答。撒一次慌,我切你一根手指,手指切完切脚趾,脚趾切完切四肢,听清了么?”王小二一股冷气直接冲到天灵盖,牙齿都咯咯响了起来,说道:“爷爷……我一共十七两四钱银子都在我身上,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话音未落只觉得右手上一麻,低头看时,却是右手小手指齐根而断。王小二骇得呆了,两眼一翻白竟然就此晕去。


不知过了多久他睁眼醒来,见自己仍然趴在原处,断指处黑乎乎地也不知包扎了什么,竟然不觉得如何疼痛。王小二不敢回头,眼泪汪汪颤声道:“小的没……没说谎……”那人道:“我问,你答,我还没问。”王小二哭泣道:“爷爷说的是,小的多嘴。”那人又道:“和多嘴无关,我只是先砍你一根,证明我不是唬你,哥俩都省得麻烦。”王小二哪里还敢多嘴,口中只道:“小的明白…小的千信万信。”那人说道:“很好。我不要你的钱财,你也不要叫我爷爷,听着烦。”王小二喘了几喘忍了眼泪,这才道:“好汉请问。”心想:“不知这厮要问什么?难道……”心里正自惴惴,却听那人问出了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问题。


那人问道:“一个月前,你是不是偷了一只鸡?”




第二章 何人偷鸡


腊月二十的上午,天色惨白如死尸的脸。迎宾楼的小厮打开了应门,下了窗板,转身看街上人群形色匆匆,却没几个是要停下来吃饭的。这也难怪,迎宾楼是南阳城的大酒楼,方圆几十里没有不知道的,这固然是因为南阳城实在是小,这远近几十里拢共也没几百户人家。虽说此地号称为当年卧龙先生隐居之所,名声着实不小,但却从未因此繁荣起来。临近年关,来往的人大多都是过路的,最多在对面的悦来客栈打个尖就起身匆忙赶路,少见有人能有心思上酒楼来,置办一席素齐附庸风雅。至于素齐是什么,小二却并不知情,只知道本地县志中记载,苏大学士云游到此,对迎宾楼的素齐赞不绝口,并亲自题匾,但大学士笔走龙蛇,上面的大字不要说认得,便是笔画也分不清。


眼看着对面的悦来客栈里人来人往,买包子的、买鸡腿的络绎不绝,小二心里十分羡慕,又狠狠啐了一口,骂道:“这帮穷鬼!”这当儿,见到北边大驿道上走来一条大汉,站在客栈门口等着买包子。两个抱孩子的妇人见他恶行恶相,于是便躲到一边让他先买。那大汉也不推辞,唱了个道谢喏,便走上前去拿包子,一边问着什么,悦来客栈小伙计哪有功夫理他,不耐烦地赶他快走,让后面的大嫂上前来。那大汉无奈,只得提了包子走过街来。


那大汉走到迎宾楼门前做了个揖,问道:“小二哥,忙着哩?”小二没料他如此客气,赶紧弯腰打拱道:“哪里哪里,客官里边坐坐?”大汉笑道:“那倒不必,身上有事耽搁不得,敢问小二哥,画扇村尚有几许脚程?”小二见他并不进楼,声气就怠慢了许多,冷冷道:“我自小长在此地,附近有百山村,有花瓶镇,有化龙乡,却不曾听得有什么画扇村。你要说前面,再往前走就是襄阳了,那边打得热闹,就算有村子也早踩平了。”那大汉问道:“南边就是襄阳地界?”小二道:“虽是尚远,不过也直到襄阳那边都没什么人家。”那大汉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,转头望望甚是踌躇。


此时却听得身后有人道:“小二子,大爷来了还不领路?”小二转身一看,不由心下一喜高声喊道:“两位爷,楼上请!”只见身后行来那两人,一名做个行脚商模样,另一名却是衣色鲜艳流里流气的少年。这少年姓名并不详实,是当地的少年游侠儿,自称叫做小鹤仙,出售阔绰身手不凡,好打抱不平,在南阳城有几分名气。唯一的毛病是他行侠仗义之后往往会攫得一些不义之财,聊作平日花销,然而正所谓风吹鸡蛋壳,财尽人安乐,钱财来得快去的更快,这小鹤仙就行侠更勤,免不了与行脚商人有些勾当。遇到有价值不凡的货物,小鹤仙便往往约了人来这迎宾楼会面,宴席行脚商请了不算,货物价格也抬得高些,高兴之余赏钱也格外高些,所以小二见了这两位,脸上恨不得笑出花来。


说话间小鹤仙二人已经走到了门前,一边往里走一边客气道:“不急,你把客人打发了不迟。”小二哪里还顾得上那些,说道:“不打紧,是个问路的,找什么画扇子的地方。”小鹤仙笑骂道:“这方圆百里就没我不知道的地方,兵荒马乱哪里有什么画扇子的?”说着抬脚进了门。那大汉听得他说“方圆百里没有我不知道的”这一句,眼前一亮,喊道:“这位仁兄留步!”说着也跟进门来。那小二急着安排贵客拿赏钱,转头道:“你这大哥年纪一把好不晓事,说了不知道你还不走,莫耽误了本店生意。”小鹤仙仰天哈哈一笑,伸指在他头上打了个爆栗道:“你个小跑堂怎么也……看人低?人家问问路看把你急的。”小二与他也相熟甚久,一捂脑袋自嘲道:“鹤爷骂的是,狗眼看人低,见人下菜碟可不就是说我们跑堂的?”小鹤仙从怀中摸出一块散银道:“老规矩,先去置办几个凉菜来。”小二得了钱大喜,一溜烟报着菜名往后面跑去了。


小鹤仙转身看那大汉,只见他风尘仆仆,满面尘霜,背上扛着一个褡裢,腰身笔直,双目深陷,一副长途跋涉之状,但丝毫不显颓靡,眼中隐有精光,不由得赞了一声,道:“本来嘛,客不带客,但我和这位老哥有过命的交情,不算外人。在下看仁兄很投眼缘,不如一起喝一杯,这附近地界我熟得很,也好帮你打听打听。”大汉听他自称“在下”,微微点头,略一思忖,道:“如此真是叨扰了。”说话间三人上了楼,挑了个临街的隔间坐下。不一会儿,小二抱了暖炉上来,焚了香,又摆了四个冷盘,添了一壶酒。


大汉临窗望去,南阳城内暖烟依依,风光尽收眼底,令人心旷神怡,但他此时无心细赏,又不好先说话,心下暗暗着急。那小鹤仙提壶给三人满了酒,各自喝了一杯,笑着说道:“给哥哥引见一下,这位是我的老朋友,走遍五湖四海的买卖人,人送外号潮汐海灵,见多识广仗义疏财,与兄弟是莫逆之交。我这老哥有次一次送人黄金万两,在江南一带没有人不知道的。”那大汉吓了一跳,转头看那行脚商貌不惊人,实在是没有想到竟有如此手笔。那潮汐海灵只是微微一笑,道:“那里比得上鹤仙老弟文武双全,急公好义?从荆襄到洛阳那个不知老弟拔剑不平分文不取?难得是少年人明明学富五车却毫不酸腐,实在是人中龙凤。”小鹤仙被这几句骚到痒处的马屁拍得魂飞天外,连干了三杯道:“岂敢!岂敢!”


那大汉等了半天插不上话,显然对这类谈话并不擅长,到此时方才一拍大腿道:“着呀!鹤兄从洛阳到荆襄都十分熟悉?”小鹤仙道:“正是。”大汉道:“那便是小弟的运气了。我要找的这个地方,就在洛阳和荆襄之间,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子,叫做画扇村。”小鹤仙低头思考良久,道:“并没有这么个地方。本地文风不盛,诸葛亮的后人大家也见不着,来往的不是商人就是种地的,不曾听说有什么画扇子的手艺人。”大汉见他如此说法不由得大失所望。那外号为潮汐海灵的商人一直在微笑没有说话,此时轻轻问道:“这位老哥的口音,听起来似乎不是中原人士。”那大汉道:“正是,……在下来自西边。”潮汐海灵道:“这便是了。你要找的那个地方,只怕是听人说的。”大汉道:“不错。”潮汐道:“只怕那人才是本地人氏,说话口音必然与你不同。”大汉道:“不错,他是本地人氏。”潮汐微笑着端起茶来,不再说话。大汉正在纳闷,却见小鹤仙一拍大腿道:“是了!”


大汉吃了一惊,道:“怎样?”小鹤仙道:“只怕不是什么画扇子的,洛阳到荆襄之间,那可不正是华山么?”大汉道:“华山是个村子?”小鹤仙摇头道:“自然不是。那是一座山峰,自古华山一条路,如此有名,兄台竟会不知?”大汉尴尬笑道:“在下从未来过此地,倒是让鹤兄见笑了。”小鹤仙大为惊诧,道:“你不知道华山?”潮汐海灵截口道:“鹤兄是武林中人,对华山派十分向往,这位……老兄不在武林,不知道也情有可原。”那大汉感激地看了潮汐海灵一眼,道:“小弟唐突,还没自保家门。只因小弟从小穷苦,没有大名,兄弟都叫我老鬼。”小鹤仙道:“原来是鬼兄,失敬失敬。”三人又喝了一杯。


小鹤仙道:“要说华山,那是没错的。但要说名叫华山的村子,那么恐怕一个都没有。华山周遭不知道有多少村子,没名字的有很多,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座。”那大汉道:“我那兄弟曾说,他们村子有个特别之处,曾有神仙住过。”小鹤仙低头沉思半晌,道:“华山周遭可不听闻有过什么神仙,要是真有,早都发达啦。”大汉听他如此说,不由得叹了口气。小鹤仙喝了杯茶,道:“鬼老兄的事可以放一放,包在我身上,等会我带你逐个村子找去。今天我先给潮汐老哥看看好货。”说罢从背后截下一个包袱。这包袱一直背在他身后,是以众人并未注意。


潮汐海灵端起茶杯,缓缓啜饮,并不向包袱看上一眼。小鹤仙嘴角含笑,慢慢打开包袱。三人顿觉满堂寒气逼人,原来包袱内竟是一口腰刀,样式与衙役和捕快所配不同,也不见得如何锋利,但刀身黝黑,隐隐有一丝血气渗了出来。潮汐海灵微微色变,道:“这莫非是……”小鹤仙含笑道:“不错,这是饮血之刀。”潮汐道:“此刀看起来……至少有过百条人命了。”想到此不祥之物并不宜外露,悄悄转头看了老鬼一眼,岂料老鬼一脸平淡,对此刀竟是视若无睹,不由得心下暗喜,心道:“原来这是个不识货的,倒不用担心他抬价了。”原来这潮汐海灵城府极深,今日遇上老鬼又十分巧合,先入为主认为是小鹤仙找来抬价格的搭伴儿,心下一直不痛快。此时反而放心了许多。


长出了一口气的行脚商微微坐直,饮着茶道:“不知鹤老弟打算开个什么价口儿?”小鹤仙大笑道:“如此宝刀,难道还当不得二百两银子?”潮汐海灵微笑了一下,问老鬼道:“鬼兄呢?”老鬼愣了一愣,反问道:“什么?”潮汐海灵呵呵笑道:“鬼兄怕是想娇妻了,我问老哥看这口刀值得多少银子?”老鬼看了刀之后一直在出神,这两位说什么他都没听见。此时见问,随口道:“若是只有一把,不值什么,要说银子吗……”,他随手在刀锋上一弹,突然神色大变呆呆发愣。


小鹤仙听他说不值什么,不由心下有气,冷笑道:“哼哼,两位老哥连红白都懒得唱了,倒是当我年轻好耍来着。”他年少心盛,本来思虑并不如何复杂,但起初也以为这老鬼是潮汐请来的抬价搭伴儿,要知道此时年关将近,长途跋涉在外的往往都是这些奸诈商人,所谓问路不过是借个名头罢了,就算打发走了,他们也有法子再跟进来。本来他喊价二百两银子就想看看这哥俩的套路,却没想到这老鬼并不按套路,直接说这刀不值什么。要说这口刀做工材料都是上选,但的确并非宝刀。价值就在它是一口饮过百人血的老刀,这种武器自带杀性,是少年游侠重金求购之物。小鹤仙看这两位泼辣无耻,不由得气往上冲,哼哼冷笑道:“两位眼高,看不起我这口宝刀,我自留了。但我这还有一物,且看是否入得了两位法眼。”说罢他擎刀在手,露出下面掩着的一件物事来。


潮汐海灵拿起那物事,却见是一本破书,翻了几下不由眼睛放出光来,颤声道: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小鹤仙夹手夺过,道:“哼哼,不错!这正是儒门正宗如花包换的华山剑谱!”他炫耀般地抖了抖书页,道:“看,这上面还有华山剑侠本人的名讳,”他翻开一页道:“老哥可能对华山派不了解,要知道华山派如今虽然姓岳,百年前可还有个分支是姓封的,我看看这位剑侠名字,”他低头念道:“嗯嗯……封……若……叶……”


话音未落,只觉眼前一花,忽觉手上空空如也。转头看时,书册已经在那大汉手上,自己竟然没有看清他用了什么手法夺过去的。小鹤仙大怒,一拍桌子道:“好哇!价也不出就要明抢,就算本地没有王法,你当我小鹤仙是好欺负的吗!”说罢伸手抓住桌上刀柄,就要抽刀立势。


岂料他一抽一下,那刀纹丝不动。他用力再抽,依然不能撼动分毫。若不是这把刀是他自己带来的,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把戏,只见得老鬼一手平伸按在刀身之上,脸上一丝笑容也无,冷冷望着自己。对上老鬼的双眼,光天白日之下,小鹤仙竟然不由得激灵打了个冷战。他一边暗自夺刀,一边想:“这家伙是什么来头?本地何时来了这么一位高手?潮汐海灵虽然老谋深算,但在外颇有侠名,难道变成了强盗?请来了杀手?”他抬头望去,却见潮汐海灵也是满脸讶异之色,正在双手颤抖着放下茶杯,低声道:“这位仁兄有话好说,怎么了?”


老鬼对他置若不见,只是盯着小鹤仙,道:“这本书,这口刀,何处得来?那主人现在何处?”小鹤仙怒气难抑,道:“撤手!”他不顾风度,双手握住刀柄,竟然依然不能动得分毫。老鬼缓缓道:“他在哪里?”小鹤仙自知不是低手,今日对手太强,自己只怕性命堪忧。他松开了刀柄,坐回椅子道:“兄弟认栽啦。今日起江湖上没了小鹤仙这号人物,你将我一刀杀了便是。你要成名由得你,要逼供却是休想,男人生活一世,就为了这一张面皮。没了面皮,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?”说罢闭目仰头,竞真是一副求死模样。


老鬼似乎十分诧异,看了他神色不似作伪,喃喃道:“原来中原的游侠真是这样不怕死的。”然后他缓缓放开刀身,道:“我不是逼供你,鹤兄实在是一条好汉。男人这张面皮靠的是顶天立地,鹤兄当得这四个字。”他低头思考了一下,似乎在措辞,然后抬头问道:“鹤兄,烦请你告诉小弟,这货物的主人,现在哪里?”


小鹤仙喘过气来,看他不像有意戏弄自己。道:“罢了。这货物主人与你有何渊源?”老鬼道:“是……朋友。这枫若夜是在下的兄弟。”小鹤仙摇头道:“你又何必骗我?你都说了这人是本地长大的。你要骗我,就休想问我实话。小鹤仙武功虽然不如你,却不愿受这等谎话。”老鬼道:“是在下的不是,只因说出来怕各位……”,他想了一想,道:“这人是我过命的交情,我们是……行伍兄弟。”小鹤仙恍然道:“同袍之义?怪不得。又怪不得你身手这样好。”见得对方并非有意欺瞒,这才说道:“这货物并非我直接拿来,我是帮一个老太打抱不平,才得了这两件东西。”老鬼道:“请鹤兄再告详细些,兄弟感激不尽。”


小鹤仙道:“北边村子里,有个老太太,丢了一只鸡。你也知道兄弟会这点三脚猫的功夫,好打个不平”,他咽了口唾沫,艰难道:“要知道有鬼兄这种高手在,哪里还轮得到小弟现世?当下我就去找了那偷鸡的贼,谁想那小子有两下拳脚,要和我比划比划,还拿了这口刀子。我一眼就看出这刀子来历不凡,”小鹤仙说的口干,喝了口茶,苦笑道:“现在我知道了,这刀饮血如此之甚,自然是你那兄弟的佩刀,战场上砍人,那人命可不多的很么?”他又叹了口气,道:“好在斗了半晌,兄弟打倒了他。他熬不过,说鸡早都给吃了,钱又没有。兄弟也不屑于干那搜身的事儿,打了他几拳,他赔了一吊钱给老太,另外孝敬我这口刀和书。我知道这两样一般人看不出价来,一直等不到潮汐老哥,碰巧今天就又遇上你了。”说完,拿起桌上茶壶,对嘴就是一阵狂饮。


老鬼听他说完,低头思考半晌,道:“那村子离这里有多远?”小鹤仙道:“向西北一直去,就是了。它东南边就是华山。”老鬼道:“华山?怎么在北边?”小鹤仙道:“你不是中原人士,看来是真不知道。我算明白啦,你要找的地方是属于华阴县,华阴华阴,那不就是在华山的北边?你这肯定是沿着洛阳过来的,一路都走过头了。”老鬼问道:“那个偷鸡的贼住在村子的什么地方?”小鹤仙道:“那还真不知道,我堵到他的时候,他在小村子背阴巷里赌钱,那个村子倒是好找,因为那是唯一一个有庙的村子……啊也!”他跳了起来,险些打翻茶水,把潮汐海灵个老富商吓了一大跳。小鹤仙继续说道:“你刚才不是说那个村子有神仙住过么?还真有,因为那个小村子挨着终南山尾……”看老鬼一脸迷茫的样子,他急道:“还不知道?玄坛嘛!据说是在全真教那边成仙的!”


半个时辰后,老鬼匆匆和两位道了谢,将刀子和书背在身上,走下酒楼。小鹤仙和潮汐海灵遭此大变,早都喝得眼睛都花了。小鹤仙拉着老鬼的衣角问道:“鬼……鬼兄,你是哪个门派的?你说……我也好知道哪个门派有高人……”老鬼叹了口气,道:“实不相瞒,要说武功,我是不会的,你远高于我。我会的……只是杀人技巧,我没练过武功。”说罢,他就在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,下楼而去。


评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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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0-22 23:05:36 | 显示全部楼层
沙发就位,老郭又活过来了
有空去保卫几次,别挖坑了,慢慢毛病就改过来了,肯定完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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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0-23 08:34:22 | 显示全部楼层
好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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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10-24 22:46:47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ajump 于 2020-11-2 10:25 PM 编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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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0-25 14:23:01 | 显示全部楼层
老郭你是不是漏了几个角色?美女呢?美女呢?美女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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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10-25 15:14:12 | 显示全部楼层
icer 发表于 2020-10-25 02:23 PM
老郭你是不是漏了几个角色?美女呢?美女呢?美女呢?

本次回归,在北侠偷窥+明浪了大概有十天了,但放眼放去全是一些粗糙汉子,所以本次故事里没有美女客串……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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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10-25 20:15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三章 有子逾墙


这一年腊月来的早,初一便落了雪。王小二喘了口长气,看看自己搭建的小棚子,脸上露出笑容。他来此地已半月有余,紧赶慢赶好算是在初冬之时找了这么个容身之地。棚子虽然不大,但好在密不透风,朝南的一面小窗还糊了纸,淡淡有几分温馨暖阳之色。他喝了口冰冷的烧酒,觉得身子上暖和了些,又喃喃道:“可惜了没有肉吃,要是能有一只烤鸡,这年关也过得像样些。”一念及此,他突然想起这小村的南边,似乎见得有户门前一只老母鸡安闲地晒太阳。念头上来了馋虫就不停拱动,再也按捺不住,心道:“人活一世,草木一春。不趁机会吃好喝好,等掉脑袋那一天也亏得很。”新年已定坐起身来,拍打拍打尘土,出门去也。


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村子,他来这里晃荡已有些时日,居然都没有人过问,偶然遇到的流氓地痞一个个也都无精打采的,显然没有什么油水可捞。但王小二背井离乡到此,身上也背了不大不小的官司,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界正和自己心意。他瑟缩着肩膀沿着碎石路慢慢走,尽量不引起人注意,摸到了村子南边的小土房后面。


这土房的主人是一个老婆婆,牙齿都掉的差不多了,看起来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。王小二扔了两块石头,也不见那老太如何动作,反而是侧耳听了半天,骂道:“又是那个不长眼的小畜生,看老天爷把你给劈死!”王小二心下骂了句:“这老不死果然是个半瞎,估计是啥都看不见了。”心下更是高兴。
王小二看了下四处无人,从怀中摸出一个鱼钩,又从地上捡了一颗精莹饱满的玉米粒,仔细地穿在鱼钩上,眼瞅着老母鸡在院前咯咯哒哒刨土啄食耍的正欢,他仿佛看见烤熟的整鸡向他跑来,心里乐开了花。


腊月初二这天早上,华山脚下玉泉院内烟雾缭绕,人送外号“铁口直断”的李铁嘴正坐在当堂装模做样,却见门外探头探脑走进一条背着包裹的汉子来。李铁嘴清了清嗓子,拿腔拿调地念到:“道德三皇五帝,功名夏后商周,五霸七雄闹春秋,顷刻兴亡过手……”他这刚刚念了半套,那汉子就接口道:“老先生,打扰了。”李铁嘴这生平最得意的一套磕没摆弄完,心里老大不高兴,道:“这位好汉,有甚要紧急事?不见老夫这诗兴正在劲头上,下面的佳句都吟不得了,徒地杀人风景。”那汉子笑道:“这诗是写三国的,古书早已有之,不想却成了老丈的新作。”李铁嘴脸上挂不住,道:“罢罢罢,原来是个读过书的明眼人,省却了吧。老兄有何要紧事?”汉子道:“敢问先生,此处可是华山脚下?”李铁嘴道:“正是,东南即可上山,但看看入冬了,昨儿又下了雪,华山险峻,恐怕上不得。”那汉子笑道:“我方才刚从山上下来,并非要上山去,只因这山脚也没个界牌,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,所以才有此一问。”李铁嘴道:“那想必你是从北边翻山来的。”汉子道:“正是,小子从长安一路南来,只知道翻过华山山腰即刻需要向西,生怕走错了路,又不晓得眼前这山是不是西岳华山,所以才劳烦先生了。”李铁嘴哼哼两声,不再搭话。那汉子过意不去,从怀中摸出十文钱来,道:“耽搁先生许久,天气冷了,给先生添杯茶水喝。”李铁嘴见了钱,心下稍喜,嘴上却是一撇,道:“老夫坐镇玉泉院已有十年,真个往来权贵生死无白丁,十文钱能喝得甚茶?再讲无功不受禄,文王周易一脉为人排忧解难,断没有白白拿人钱财的道理,罢了,看你心诚,老夫送你一卦。”说罢也不容那汉子推辞,自从签筒中摇了一支,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。


他本来就是做个样子。这签筒中的卦辞一向都是他背熟了的,加上学过几年手上小功夫,见什么客,要摇什么签早都心里有数。今日因为是做个脸皮功夫,就没用什么技巧。不想却抽出了他平素极少遇到的一签。他看着卦签,踌躇道:“这个……这个嘛……”那汉子也不着急,显是对卜卦完全不信,只是微笑道:“老神仙,怎样哩?”李铁嘴支支吾吾道:“这个,这个嘛……”,半天不肯说出来。


那汉子伸头过去一看,只见象牙签上一行小字写道:“白发归 参商相遇有定时 白虎不落平阳川 忍得一月风浪静 平湖行得好大船。”汉子问道:“此卦何解?”李铁嘴抬头看了看天,又望了望那汉子的气色,严肃道:“阁下可是要往西出去?”那汉子道:“正是。”李铁嘴道:“老夫平素给人卜卦,也就是图个心安。今日老夫却有一言,这位老哥今日切勿西行,当返家关门不出,一个月后遇贵人,灾难自解,否则……否则……”那汉子道:“否则怎样?”李铁嘴道:“否则……”那汉子似笑非笑问道:“血光之灾?”李铁嘴见他并不全信,叹了口气道:“不仅如此,且祸……祸及妻小。”那汉子纵声长笑道:“谢老神仙提醒啦。在下也读得几年诗书,且自幼长在此地,此番正是要回家去,焉能有血光之灾?”他将包裹往身上紧了紧,又道:“且我离家二十余载,哪里来甚妻小?多谢老神仙提醒,但吾生来光明磊落,不曾得罪小人,想老天未必徒然降罪。”


他话音未落,只听得门外有人大笑道:“好一个光明磊落!说得好!”说话间,走进一个人来。但见那人长身玉立,神气万足,身穿皂色武者衣,系着一袭玉色披风,更显少年得意英气不凡。李铁嘴笑道:“原来是华山派英少侠,一向少见。”那少年道:“老神仙少见。适才路过门口,听得这位仁兄高论,与家师教诲竟有隐有相通之处,忍不得进来拜见,唐突了老神仙。”李铁嘴笑道:“英少侠哪里话来?谁不知华山八大弟子,数英白罗少年才俊,文武兼修?只怕假以时日,大师兄这位子都是你做了去。”英白罗连连摆手道:“莫乱说。我令狐大师兄只是出外云游历练,少时自然执掌华山门户。大师兄剑术通神,哪里是我这小子可比?”李铁嘴道:“英少侠不必过谦,令狐公子剑术固然了得,但谁不知道英白罗一手破玉拳摧枯拉朽,保这一方平安?本地名属华阴,却与县城隔着山来,近处南阳,偏偏又不数南阳管辖,要不是华山派岳掌门多年照应,这地头上的跳蚤只怕也翻了天啦。前日子那田伯光四处作案,还不是岳掌门奔袭千里给擒了的?”田伯光采花一案,其实本与华山毫无关系,奈何当初华山派举派迁移避祸,为了脸面好看,对外宣称是追那采花盗田伯光去了。偏偏不久之后田伯光改邪归正,华山派嘴上不说,私下里却纵容暗示,自然这一带村落都是以为是岳掌门大力擒凶,又令其改邪归正,更何况这田伯光浪子回头之后跟着令狐冲多有往来,更显得是华山派手段多端。江湖琐事在民间传说中,往往便是如此令人啼笑皆非。


英白罗脸上略微一尬,不知可否笑道:“都是天理昭彰,正如先生铁口直断。”说话间见那大汉起身要走,转身做了个揖道:“兄台留步。”他身形微动,有意无意间已经将那人出路挡住。那大汉停步道:“有何见教?”英白罗道:“小弟不敢。请问老兄是否本地人氏?来华山一带有何贵干?”那大汉微微欠身,单手行礼道:“我在此地出生。今日残了臂膀,从军中返家养老。”英白罗正诧异此人傲慢不回礼数,这才注意到他右袖软绵绵的,虽有物充填不慎显眼,注意看去自然发现是空的。英白罗肃然起敬,连掸身上尘土重新恭恭敬敬做了一揖道:“兄台为国尽忠,小子好生敬佩,家师常教导我等敬重军中好汉,请收小子一拜。”言罢就要鞠躬下去,那汉子踏前一步,单手扶住他肘下道:“使不得使不得,职责所在,何足挂齿?”英白罗但觉此人臂力颇大,竟然无法拜下去,就势起身道:“恭送先生。不知先生仙乡何处?”那人略有忧色,道:“是一直向西的无名小村落,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。”英白罗道:“先生想必离家甚久了。”那汉子道:“约莫二十年了罢。”英白罗道:“在下华山派弟子中排行……第八,名唤英白罗。日后如有甚麻烦事需要人手,知会一声便是。”那汉子重新行礼,道:“多谢。在下名叫枫若夜。”英白罗一怔,道:“你姓……封?不知可是封锁的封?”大汉摇头道:“不是。枫叶的枫。”英白罗松了一口气,客气道:“甚好,日后得闲,往府上拜见。”自称枫若夜的汉子不再搭话,低头示意转身出门。


英白罗见他走的远了,转身回来。见李铁嘴正在换水泡茶,道:“老神仙,这次小弟来有个不情之请。”李铁嘴道:“英少侠怎的这般客气了?但讲无妨。”英白罗道:“小弟前阵子弄丢了一封书信,望老先生帮我重写一封。”李铁嘴道:“那是一封什么书信?”英白罗道:“没甚要紧的,只不过是一封家师手书,寥寥几行字,内容我都记得,就是那边不见这信不给我东西,等师傅回来定要责怪,麻烦的紧。”李铁嘴道:“这有何难?你去个样子来,老朽给你照写一封,包你过关。”英白罗拍掌大喜道:“便是如此!我明日再来。”两个说定了价钱,英白罗出门回山不提。


那大汉一路向西,越走越偏,终于土路不见,踏上一条碎石小道。心里道:“难怪那李铁嘴说此地无人管理,这路显然是村民自己修的,没想到一去这么多年,家乡还是这个样子。”他本以为家乡将近,故漫步乡间看看风景,谁知这碎石路颇为漫长,直到夕阳下了才走进一个小小的村落。
他凭着模糊的记忆走到村子中间的打谷场,儿时的嬉笑画面逐渐明朗了起来。记忆中,过了谷场再向西,神庙对门就是自己家里。他脸上露出微笑,加紧几步走到一间小小的土房门口举手正要拍门,同时张嘴准备喊“我回来了!”


不想那门自己开了,里面走出一个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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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0-25 21:32:07 | 显示全部楼层
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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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0-26 03:13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名声被害 一颗天木才能补偿我受伤的心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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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10-26 09:07:03 | 显示全部楼层

哎哟哟,那赶紧删掉一下下。

本帖最后由 ajump 于 2020-10-26 11:23 AM 编辑

一般来讲,冒犯都是来自美丽的自作多情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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